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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之觀測者

「昨晚和稻見那小子去吃拉麵啦?」

結束『地支譚』舞台劇練習,乾露出意味深長笑容,喚住正準備離開更衣的他們家隊長。

「嗯?」

霎時,男人接收到一陣十分不友善的凌厲銀鼠色目光,而他不過咧開好戰笑意,將自個兒平板遞過去。

「Inami發了條新的SNS出來,這是那間新開的泡系禽白湯拉麵店?」

對於青年拍照取角方式有一定程度認知,乾可不認為自己看不出來,這兩人溜去哪兒約會了。

眨眨眼,辰還真不曉得在稻見鏡頭底下呈現出來的自己,是這種毫無防備模樣。卸去了壓迫感,像個尋常人家。

「說到SNS,你的社群平台未免太一板一眼了,連個顏文字都不會用。瞧瞧咱們公司裡網路形象經營得最好的迪涅芙怎麼發佈新訊息,做得到吧?」

好氣又好笑切換瀏覽帳號,公司裡暱稱小天鵝的迪涅芙,發表資訊五花八門,總能精準抓住粉絲目光,製造流行話題。

「很麻煩,會給練習帶來不必要困擾。」

斬釘截鐵拒絕,若是卸下層層偽裝赤裸裸暴露真心,對他而言,實在太可怕了。如此愚蠢而軟弱的自己,在稻見一個人面前綻現,已然足夠。

「等等記得去吃點東西,別馬上埋首苦幹,你這個工作狂!」

乾晚點還有個訪談工作,要上阿波羅主持的節目,無法親自盯著某人乖乖用餐,只好不厭其煩耳提面命。

「呵,你真的很囉唆,Inui。」

笑笑揶揄自家好兄弟幾句,慢慢走向另一人的個人休息室裡,在關門之際,自身後輕輕擁抱。

「Shin怎麼啦?你很少這樣主動撒嬌哦。」

一抹如同繁花暖色的大大笑靨綻放在臉上,稻見輕巧轉身,伸手回擁,大方分享彼此溫度。

「你似乎沒有在SNS上和我互動過。」

終究是驕傲的,辰多少會介懷青年在他不太關注的地方,高高興興與其他人交流。

「唔,我以為你對這塊沒興趣,而且,那些照片攤開在你面前,總覺得有點難為情。」

撓撓一顆黑白分明腦袋,忠實陳述感想。

他和昴、柳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連體嬰狀態,宣傳什麼的也經常一塊兒,在SNS上頭放出三人打打鬧鬧的照片,無傷大雅。

不過,要秀出Shin不設防的側臉,青年其實有點心理障礙。

之前自家隊長心血來潮放了張貼圖,由於太不像本人發言了,一時之間竟蔚為話題,連公司新人卡斯托爾都嚇得表示從沒看過前輩如此平易近人的發文。

後來,Shin又恢復原本公事公辦冷冰冰態度,偶爾的偶爾,會上傳『Koyomi』的練習花絮,點綴嚴謹不已之社群平台。

粉絲們一向很期待這一塊,同公司不同男子偶像團體的密利恩也曾當面調侃:Koyomi的團練畫面,向來刺激到不行。

丁和乾都是自我要求很高的人,但經常性意見相左,偏生誰也不肯退讓,有時場面火爆,讓人捏把冷汗;這種時候,庚會默默起身離開練習室,無聲結束一場激烈煙硝。

畢竟,任性至極的Hinoto什麼都不在乎,就怕被Kanoe當空氣乾脆性無視啊。

顯然對稻見回應不太滿意,辰扯住對方掛在頸子上的皮繩長項鍊,一把將人拉下來,親吻臉頰。

他很喜歡這麼做,強行壓彎青年背脊,一親芳澤。

「如果Shin你很介意的話,下次放我們兩個的合照?」

從來不覺得對男人千依百順有哪裡不對,稻見不過依照對方隱晦期望,溫聲提議。

而後,相濡以沫。

「Hinoto,你和Yanagi是哪根神經沒接好啊?居然公然放話說絕對不能輸給密利恩他們團的新歌。」

滿臉好笑地看著突然被激起勝負欲的情人,庚溫吞吞卸掉臉上浮誇妝容,打趣詢問。

「怎麼能輸呢?新歌可是由你作詞作曲的,說什麼都要攻佔排行榜第一的位置!」

平時任是不語也風流的檸檬金瞳子,此時此刻,眨著熠熠星輝,彷彿起火之宇宙,那般耀眼而令人別不開目光。

「你不覺得,在你還有乾的面前,有點班門弄斧嗎?」

稜角明顯的剛毅臉龐微微發熱,他擅長舞蹈及編舞,這回倒是被臨危授命,譜寫由Yanagi及Shizane主演電影之主題曲。

『由我來?』

困惑很明顯顯露在琥珀眸光當中,反應慢了好幾拍。興許Kanoe從來沒想過,這差事會落在自個兒頭上。

『給觀眾一點別開生面的新鮮感,庚你一定寫得很好。』

抱定主意只獻聲歌唱,丁可有十足的病態信心,這首嶄新歌曲,絕對讓世人驚豔不已!

「怎麼會呢?柳他們幾個都準備要開始宣傳了,放心等待結果。」

「你哪來的過剩信念?我都不好意思了。」

耳際紅暈染開範圍更加巨大,粉墨登場怕丟了Koyomi金字招牌的臉,他至少寫出十種版本,被情人笑著制止。

『等等,又不是要出一整張專輯,你會不會寫太多首了?這個版本挺好的,氣勢磅礡,彷彿正面臨千軍萬馬。』

一首一首試聽,Hinoto不評斷箇中優劣,只憑著第一印象與感覺,挑選自個兒最喜愛的一版。

讓他情有獨鍾的,是以大量和太鼓音色作為背景,帶出萬鈞氣勢,隨即強勢而來的高亢人聲獨唱,將主角那股不惜與天下揮劍相向之深沉決心細膩傾訴,顯得既哀戚又決絕。

風蕭蕭兮易水寒,壯士一去兮不復還,最終,丁下了這樣的註解。

「出奇不意的組合,更加引人入勝不是嗎?觀眾肯定想不到,Shizane飾演最終反派吧。」

「我很好奇他要怎麼詮釋,角色定位和Shizane本身形象落差很大。下週的特映會,真讓人期待。」

徹底抹除眼角斑斑紅淚,一雙清亮花葉色眼眸中,盈滿了晶亮笑意;丁現場演唱加上柳表演劍舞的盛大開場,如何不令人引頸企盼?

「你真該看看Yanagi向Inami抱怨要和Shizane那個正經過頭小子一起跑行程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。」

Kanoe真心期盼的柔軟神情,刷亮Hinoto挑剔不已之眸光。畢竟,某人平常和塊木頭沒兩樣,只比某古板小子好一點點。

眼帶笑意,丁毫無良識出賣柳。

「只要這個人不是昴,柳都有意見吧?但他和Subaru卻成天吵得不可開交。」

似是感染了丁的捉弄之意,庚淺淺笑彎眉眼,回應。

「不談他們兩個了,那是Inami該煩惱的問題。話說回來,Kanoe你是不是又想飆車?」

後知後覺意識到情人換了件帥氣不已的皮外套,正把一頭榛子色髮絲往後梳,男人問得滿臉沉痛。

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飆仔,騎重機總不踩剎車,他很怕哪天直接上社會新聞頭條啊。

「嗯,後面沒工作了,Hinoto你要讓我載嗎?」

從隨身側背包中翻出髮蠟塑型,庚很注重自個兒髮型,總打理得一絲不苟;看似無毒無害的問句,實際上包裹著層層疊疊意圖。

「你根本不打算讓我拒絕吧。」

重重嘆了口氣,某人決定的事情,可沒給予他任何討價還價空間,Kanoe脾氣可硬了。

笑而不答,庚可沒辦法老實承認,自己很鍾愛丁為了自己改變的底限與極限,那是一種隱晦之愉快獨佔感。

「辰提的那支重機廣告,我接下來如何?」

把髮膠遞了過去,正經提說某種黑色玩笑;修長骨感大掌按在情人肩胛,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掐死這個沒心肝兒的?

「讓昴接這個case,他才是Koyomi裡駕車最安全的一個!」

含恨帶笑開口,若說Subaru最為遵守交通規則,Kanoe絕對是徹底無視的那一個,外表絕對可以騙人好嗎?!

「後來,我說服辰讓柳接下來了。」

笑著將自個兒手機也交託至丁掌心,讓對方自行解鎖瀏覽廣告腳本,沉默釋放一切訊息。

聞弦歌知雅意,一看到還有個女主角,男人便明白問題根本癥結點:雖然某頭鳩拙大老虎不挑工作,任憑他們隊長安排,唯獨不接有女性對手戲的,只因Yanagi無法接受。

柳這個人啊,外表人見人愛,脾氣糟糕透頂,張牙舞爪對世界揮劍相向;緊緊與昴纏生在一塊兒,至死方休。

「你要不要和我去半山腰的茶餐廳喝茶?」

兜轉了好大一個圈子,庚這才慢條斯理剖開內心真正意圖,邀請Hinoto,共享雲影天光共徘徊。

「你哦…。」

奉陪啊,他哪一次不奉陪?

「來,看這邊。」

Shizane一面配合地拉下黑色口罩看鏡頭,一面瞥了眼稍微摘下太陽眼鏡,與自己靠得極近同框拍照的柳一眼。

俊俏臉龐上的營業用笑容,快要掛不住了。

雖然Yanagi是天生的模特兒,擁有一張迷死人不償命之完美臉蛋,不過,脾氣和長相成正比,彷彿一顆不定時炸彈,隨時有引爆可能。

柳是個世家少爺,和家裡關係勢如水火,絲毫不信任他人;狹窄的精神世界裡,只裝得下稻見和昴。

「攝影大哥們辛苦了,我剛剛去買了磅蛋糕,要不要休息一下呢?」

說時遲、那時快,稻見如同天降甘霖一般,提了一大袋甜點店紙盒,從攝影棚門口探進一顆酥酥晃漾腦袋,一解現場無聲危機。

對於Koyomi子團體『福鈴』其中兩人或者三人三不五時膩在一起習以為常,工作人員其實相當歡迎這名半點不端架子,親和力十足的天團成員。

「你很閒是不是?還特地跑去買蛋糕。」

見自家兄弟來了,柳忍不住把情緒砸向永遠以大大笑容包容自己的Inami,嘴上不饒人。

「你不是想喝期間限定的櫻花拿鐵,我替你買過來囉;Shizane,桂花金萱可以嗎?還是你比較中意龍眼木奶茶?」

噙著比櫻花盛綻還要炫目的絢爛笑意,讓人難以拒絕;Yanagi滿臉無奈直接打開杯蓋飲用,他確實拒絕不了稻見明亮笑臉。

「龍眼木奶茶好了,謝啦。」

稍稍考慮了會兒,Shizane挑選一杯帶著微微奶香的清茶,旋即,一份似乎一碰就碎之粉妍糖糕就這麼附過來,周到得很。

無可挑剔的待,總讓人錯覺走入一場瑰麗夢境,只怕夢醒。

「天野,你會不會口渴,來杯桂花金萱如何?」

相當順手把最後一杯飲料塞給共同宣傳的天野,希望每個人都好之溫柔心意,只若初見。

一如當年,青年溫和承接了辰尖銳而瘋狂沉重的情感層面那般。

沖天火光裡,一道神態癲狂人影端坐其中,全身溼答答又血淋淋。濕透襯衫底下小臂上頭篆刻的『十三』,顯得特別醒目。

『十三,快點抓住我,我們一起逃出這裡!』

渾身狼狽的女性焦急大喊,試圖伸長臂膀碰觸,卻只攬到一陣熾熱灼風,薰染整手寂寥;被稱為十三的銀髮男子,嗤聲輕笑,滿不在乎之銀冷眸光中,慢慢淌出豔緋血淚,似是,最後一絲清明與良知。

『我屠殺了所有複製品,以及實驗室中自以為是的造物主。我以為我沒有心,不會感到疼痛。這樣的我,還有資格活下去嗎?』

一具被填裝靈魂有血有肉的複製人十三號,猶若壞掉機械,一點一點轉動著自個兒腦袋,骨頭發出極為刺耳喀喀聲響,直到,正對眼前人。

心如槁木死灰,十三嘴唇掀了又掀,無聲呢喃了好幾句只有自己才懂的潰爛入骨傷心,而後,縱身躍入烈焰當中,讓自身燒成一團巨大火球。

放棄所有垂死掙扎,任由劇烈痛覺完全掩蓋,蔓延至四肢百骸;他,早就只剩下黑色的血,這樣,就不會再感到疼痛了…。

『好,卡!』

導演一喊卡,在現場充當助理的青年立即衝上前,將乾燥大毛巾覆蓋在辰頭上,輕輕擦拭。

『Inami,你喜歡我哪一點?』

陰影底下,一雙暫時沒有從戲劇情節中抽離,帶有懾人心魄美感的絹鼠色眸子,死死盯著稻見,不知節制地釋放壓迫感,顯得冰冷、冷淡、淡漠無情。

『唔,Shin,你確定要現在討論這件事?』

笑得很無辜,那是一個青年小心翼翼不去觸碰的潘朵拉盒子,他可沒把握,越過底線之後,會出現何種毀滅性發展?

『別拿我很可愛這種鬼話搪塞,不回答的話,我不介意現在親你。』

冷冷瞪著明顯顧左右而言他的稻見,拋下震撼彈,將對方情感作為賭注,豪賭上一場壯烈證明。

那一瞬間,青年臉上表情整個破碎,愛笑的苗綠眼眸瞠得老大,一副不敢置信蠢笨模樣…。

『Shin,我投降,等這部劇殺青以後,我全部招認。』

即使被逼上了懸崖,Inami仍舊以自家隊長的個人立場為優先考量,不斷後退、退讓。

「你到底買多少,把店家搬空了不成?」

柳將雙臂曲起,壓在稻見肩頭上不滿抱怨;Shizane默默在一旁啜飲自個兒慰勞品,觀賞百看不厭一幕風景。

工作事項上他力求盡善盡美,不能辱沒兄長聲名分毫;團員們間的酣嬉淋漓,自己只要負責欣賞就好。

不點燈的室內,一道虎背熊腰偉岸人影隅坐其中,形成濃烈到極致之陰暗面;柳忘記發出腳步聲音歸返時,就這麼大剌剌掛在昴身上,賴著不肯走了。

「你沒事長這麼好看做什麼?一堆知名女星爭先恐後要和你合作。」

跨坐對方雙腿,懶洋洋倚靠壯碩胸膛,好似芢弱無骨菟絲花纏生著Subaru,拔都拔不下來。

「這是你新的惡劣玩笑?」

單只手臂穩穩環過Yanagi脇下將人摟緊,無意隨對方起舞,昴不過意思意思應付兩句。

他和柳談戀愛就是個荒腔走板的糟糕事故,無關其他。

「你知道由利卡主持,廣受年輕女性好評的那個談話節目吧?新一期播出當中,票選最想合作的男藝人可是你好嗎?!」

咬牙切齒,某只心高氣傲的兔子一向無法忍受有人覬覦自個兒所有物,昴是他的,誰也不能搶!

「我的”女朋友”不就是你?我也公開表示過,不會和任何一位女藝人合作。」

Yanagi太難毫無芥蒂相信他人,為了安柳一顆纖細敏感的心,Subaru曾大動作公開自己有一位”已逝女友”,藉此杜絕誹聞上身。

孤高優雅的野獸,如此形象,自此深植人心。

「我可討厭有人垂涎你。」

雙手捧住昴臉頰,將唇瓣壓向相應位置,一面吮吻一面作荒謬發言;放任某只暴力兔子對自己又親又咬,直到開始啃他喉結時,才稍稍推了推眼前珊瑚粉色腦袋。

「你是多愛咬我脖子上刺青?」

脖項上有一圈焰金細紋,從前被調皮搗蛋的稻見弄傷,他後來刻意刺青來遮掩傷痕;某人不知何故,很愛啃咬這個部位。

「留個牙印正好,省得有人妄想分一杯羹。」

「兔子你可以再幼稚一點。」

喊了柳一聲兔子,代表昴不想繼續由著對方胡作非為;近乎粗魯捏住眼前細緻削尖下頷,惡狠狠吻了上去,在缺乏潤滑前提底下,拽掉對方礙事下半身遮蔭,直接由下而上貫穿柔韌身軀。

「…你,還是一樣粗暴…。」

伴隨鮮明直衝至腦門之清晰痛覺,柳斷斷續續發出呻吟聲,半點要遮掩的意思也沒有;自發性擺動瘦挺腰際配合著扭動,他根本不在乎,Subaru這般凶狠會不會把自己玩壞?

他們之間的性愛,總歸帶著滿滿鐵銹滋味。

「你鎖門了沒有?」

掰開蔥白修長雙腿,奮力將跨下巨刃完全插進乾澀窄穴,某人發出有些尖細之悶哼聲,不高興瞪了他一眼。

「…無所謂吧…,反正,…我不想看隊長裸體…。」

整個人被昴放倒,壓在身上反覆抽插,柳滿不在乎地抱住對方頸項,以幾近放蕩姿態,艷麗綻放。

稻見那傢伙,平時雖然一副神經少了好幾根的天然無毒樣貌,卻無比慎重地呵護與Shin之間的情感,不肯讓其曝光。

那是意料之外在他眼簾底下攤開的驚天秘密:那晚落著雨,Inami粗枝大葉忘了要鎖門,虛掩門扉背後,他們家自律甚嚴的隊長渾身赤裸猶如一灘春泥,白皙肌膚泛著林檎初綻般之艷紅,人被稻見抱坐在懷裡,下身濺射著滿腹濁白…。

最讓柳難以消化的,是青年臉上極不協調的侵略性,Shin微帶著哭腔求饒,稻見卻不肯輕易放過男人,持續一場淫靡夜宴。

「他少欺負隊長,不然乾會抓狂。」

對於自家兄弟事實上是個隱性大醋缸有一定程度體認,他們三人的關係已經夠複雜了,昴可不想節外生枝。

確實,他同樣不介意在稻見眼皮底下直接擦槍走火,青年通常反應是溫聲提醒:柳,別把昴頸子咬傷讓他明天無法工作哦。

「隊長要這麼嬌貴…,…他們倆趁早分手吧。」

夾緊對方腰桿,遊走在共同摔個粉身碎骨的極樂邊緣。即使過了幾年,柳仍然不太爽兄弟被搶了。

「稻見不會同意;你想怎麼跟我糾纏,我都接招,不會放你一個人。」

炙熱體液射進Yanagi體內瞬間,Subaru撩開對方濕漉短髮輕吻額心。好聽話他不會說,但,昴有決心一輩子對柳不棄不離。

無畏世路多顛簸,終能笑著說,從未放手過。

「乾。」

呼喚聲中夾雜著晶亮亮期待眼神,乾挺想當作不曾耳聞。離這種興高采烈叫法,向來只代表一件事情:把他當成甜點供應商。

當紅偶像和跑腿小弟沒兩樣,這像話嗎?

這老靠神來一筆靈感維繫運作的小子出門不愛帶手機,借自己手機拍照、上傳SNS還常常沒切帳號,最後變成他也很愛吃甜食這份美麗的錯誤。

「說吧,什麼點心引起你的興趣?」

揚開好戰笑容,男人可沒那麼容易認輸。情況許可之下,乾會親自前往排隊、購買,畢竟,聘請來的經紀人,可不是處理他私務使用啊。

「抹茶流心戚風蛋糕,看稻見的社群覺得很好吃。」

「那小子和誰去享用下午茶了?咱們隊長昨天下午在開會。」

被迫記住稻見所有工作內容,乾有時很想問,那兩個笨蛋牽起彼此的手,自己何必操這麼多心?

「柳。」

平靜冷漠的嗓音插了進來,辰頭髮作少見後梳造型,估計一會兒要拍攝『地支譚』定裝照。

逼不得已,他掏出手機點開Inami帳號,登時,Yanagi輕倚窗櫺銀製小匙點朱唇,空靈翩若謫仙人的照片就這麼躍入眼簾,如同漣漪,圈圈擴散開。

「Inami還真愛拍那隻凶暴兔子,每張都拍得像寫真書一樣專業無死角。他鏡頭底下的柳,俊逸丰朗,好看得不得了。」

乾自然是故意這麼發言的,目的是逗弄他們家對待感情十分不老實的隊長。辰雖然不討厭柳,卻相當感冒那三人異常到不行之緊密親暱。

「離你想吃什麼?我請客,乾會負責幫你買回來。」

男人可不允許自己處於被動挨打劣勢,順勢反擊;Inui皮笑繞不笑回望對方,那間咖啡店頗遠,晚點他還得和Kanoe共同宣傳這次電影原聲帶。

主題曲是庚寫的,其他由自己全權負責。

「我一會兒給你買過來,Hanare,你要吃什麼都行。」

太習慣照顧青年,以至於乾從來不認為把這小子寵得無法無天有哪裡不對?不是最好的,他還不屑拿到離眼前。

「我最喜歡乾你了,還有辰也是。」

一手攬一個,訴說無邪,這也許是Koyomi子團之一『子辰』再平凡不過的日常。

得特地繞遠路去買甜食之故,男人決定先前往庚休息室知會一聲。來到目的地,一名大學生打扮的小夥子正好走了出來,不期而遇。

「乾先生,您要找少當家還是我家先生?」

來人是丁的經紀人夏塵,是個乾淨斯文欺負起來會有罪惡感的年輕孩子。說話溫聲細語,脾氣好到像顆任人搓揉的軟柿子。

「Kanoe在吧?」

「少當家已經來了,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轉告的事情嗎?」

雖然常和丁一言不合,不過乾不會去找夏塵麻煩,交代過後轉身前往停車場駕車。

「那小子根本是個超級經紀人,丁哥哥可是撿到寶啊。」

一邊發動引擎,一邊不太認真感嘆。那個只差沒把厭男症寫在臉上的Hinoto,竟然挑選男性經紀人,壓根跌破所有人眼鏡。

那就像是丁當初猛烈追求身為黑道大佬唯一繼承人的庚,吃足了苦頭一般,說起來像個笑話,卻是鐵錚錚事實。

誰又料想得到,Hinoto曾經不皺一下眉頭替夏塵還清非自願性巨額債務。

乾還記得,債主當時堵人堵到公司大門口,青年臉色蒼白滿臉為難被團團包圍,”碰巧”路過的丁,仍是一副提不起勁兒的意興闌珊模樣,握住夏塵手臂將人拉到身後,冷冷開口。

『這小子欠你們多少債務?三千萬是吧?即期支票拿去,日後若是讓我發現你們再騷擾夏塵,莫怪我無情!』

『小子,記得面試的時候,我問了你什麼問題嗎?』

驀然回首,檸檬金眼眸裡眨著梨花映春水,軟語溫言,那一刻,Inui忽然懂了,男人是很認真在迴護這個年輕孩子,無關性別。

「想在演藝圈這個業界混下去,得罪庚和開罪柳一樣蠢得沒要醫。」

Kanoe和Yanagi是他們Koyomi裡頭後台最硬的兩個,一個是黑道少主,另一個則是富可敵國銀行集團七子,呵。

『你是想應徵我的經紀人呢?還是想透過我找你的雙生兄弟夏光?』

似笑非笑,操一口彷彿能掐出水來的軟語無噥,漂亮金棕瞳子裡,卻冷得沒有半點溫度。

那張該死的俊美臉龐,除了庚身邊那個惹人厭臭小子夏光,他還真想不到誰長成這副尊容?

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肖似五官,氣質截然不同。眼前年輕孩子白淨溫和,絲毫沒有夏光那種暴戾氣息,讓丁感到無比荒唐。

『我能不能兩件事情都緊握在手呢?』

「先生,您該起來了,少當家上的直播節目要開始了。」

長驅直入丁臥房,擁有男人住處從社區大門到臥室所有鑰匙之青年,一面呼喚,一面打開64吋液晶大螢幕,將頻道切換至路克音樂節目。

「…已經這時間了哦…。」

不甘不願在被褥當中磨磨蹭蹭好段時間才爬起來,Hinoto頂著一頭略微凌亂的柔軟蜷曲白髮,睡眼惺忪,赤裸著上半身,與螢幕前光鮮亮麗大明星相去甚遠。

「中午吃醃燻鮭魚可頌好不好?生菜我放得不多。」

熟記丁每一個細微個人偏好,夏塵總怕自己做得還不夠好。畢竟,Hinoto是他最忠實的信仰。

「是Kanoe抱怨我都不吃菜吧?拜託,那種綠油油的玩意兒,不吃又不會死。夏塵啊,幫我挑件外出服,下午得宣傳這次的電影。」

仍舊慵懶半坐半臥在床,丁基本上連生活起居都扔給眼前青年全權處理。當初,他不過用三千萬換了一個年輕孩子的全部人生。

『你也太依賴夏塵了吧?他是你的經紀人,不是全職保母。』

『嘛,我這場買賣,穩賺不賠吧,Kanoe?』

笑得懶魅,男人才不會老老實實乖乖承認,自己只是看青年長得像夏光,才一時神經斷路錄用對方。

這小子,價值連城,不是嗎?

『這是您第一次公開發表音樂作品吧?』

節目中,主持人路克溫文嗓音忙不迭響起,循序漸進帶領觀眾一窺這回電影主題曲風貌。

『嗯,以往"Saru"的歌曲都是由丁負責的,這是我初次獨挑大樑。』

一臉癡迷盯著電視瞧啊瞧的,私底下丁可不會特別掩飾自己對庚滿溢而出的喜愛之情。

「先生,這套如何?」

趁著播放試聽樂曲的空檔插話,夏塵挑選一套不會過於正式之灰綠西裝,眼明手快遞過去。

「你還會讓我懷疑自己的眼光嗎?」

連看都不看一眼,男人直接抓過來套上。丁對自家青年存在著病態信心,沒質疑過對方一言一行。

『包吃包住包薪水都不是問題,我只有一個要求:別讓乾看笑話!

你知道乾那個叫作秋熌的經紀人吧?作風明快果決,又機伶又能幹,能做得比他更好嗎?』

只是一時興起的條件交換,Hinoto卻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後來會信任這小子到盲目地步…。

「Kanoe明明很有才華,那麼謙虛做什麼?夏塵,出門了。」

一看到乾出現在鏡頭前,丁隨即切掉螢幕,滿臉提不起勁兒。他的情人沒必要可不愛面對攝影機,很難讓自己多蒐集一些漏網畫面啊。

隨手將車鑰匙拋給青年,如果不是與庚相偕外出,他不自己開車的。

副駕駛座上,擱置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提袋,另外是某特定店家莓果司康及伯爵茶,夏塵稍早買過來,一併帶上車的。

「先生,您前陣子訂製的耳環好了。」

「Kanoe那個麻煩傢伙,什麼都看不上眼,每次想送他點小東西,卻連一絲波瀾也沒有,只會禮貌性道謝,真夠可恨!」

接過夏塵往後遞來的小紙袋,男人其實連檢查意願也缺乏。庚這個人啊,只是看起來好說話,什麼都好,自然也代表什麼也入不了眼。

好比說,他走了非常多冤枉路,才幡然醒悟Kanoe只愛吃某家小店的現烤司康,一定要莓果口味搭上一杯伯爵茶,難搞得要命。

『呃,你喜歡這個?』

注意到庚金琥珀色眉眼弧度微微彎起,突然被觸通環節的丁,趕緊打蛇隨棍上,深怕自己又錯漏任何細節。

『嗯,以前常吃,夏光會去買。店面太遠了,不好意思讓你特地跑這一趟。』

『我說庚啊,只是是你喜歡的,一定要告訴我好嗎?我會在乎要為你水底撈月亮嗎?!』

用力按住對方肩胛,聲調夾雜著輕微鼻音,Hinoto總怕Kanoe只顧慮他人,自己反而吃了虧。

『不是還有你在嗎,Hinoto?』

為人雖然低調不招搖,但該讓丁安心的時候,庚不會選擇沉默。

「只要是先生您親自挑選的,我想少當家會喜歡的。」

「又是丁孝敬你的司康?他知道你老是把他耍著玩嗎?耳環也是他新送的吧。」

失笑搖頭看著休息室裡正大快朵頤的庚,辰有時滿好奇精明到不行的丁,怎麼就栽在溫厚沉默Kanoe手裡?

「不知道可能比較好一點。」

他的黑道背景也不是擺著好看的,藉故把人支開的話,有些東西,Hinoto便聽不見了。

「有談話性節目邀約你呢,上嗎?」

「不上,辰你今天特別無聊。」

用刮刀蘸起大量奶油及果醬,抹在回烤過的切半司康上頭。他口味很重,沒用完整罐抹醬可嫌不夠過癮。

身分特殊關係,知悉許多檯面下見不得光秘密。這些東西,能隨隨便便曝光嗎?更何況,自己可是出了名的厭惡上談話性節目啊。

不為其他,要不斷開口交談剖析內心想法這回事嘛,會讓他感到異樣焦躁。

前陣子答應利卡臨時上阿波羅主持的談話性節目救火,離開攝影棚後心底各種不痛快,乾脆手機扔給夏光,跨上重機跑去山區兜風了好幾圈才慢悠悠晃回去找丁。

只不過那一回,庚還滿後悔自身輕率行徑…。

Hinoto當時找不到自己,一副快被寂寞殺死的委屈模樣,讓他胸口臟器泛起前所未有之劇烈疼痛。

『對不起,我把夏光的手機號碼給你。那臭小子被我勒令過,只要他私人號碼響了,一定得接電話。』

「陪我去挑選禮物,稻見快生日了。」

拋開無傷大雅玩笑後,辰溫吞吞告知真正目的,乾實在太常和稻見互通有無了,他還不想這麼早被窺破一切。

「你想送什麼?」

持續性消滅司康,庚沒有很想過問他們家隊長的禮物內容。辰是很冷靜很完美,但談起戀愛來驚天動地啊。

「琉璃牛鈴。」

「那種古董,得上天津的拍賣會碰碰運氣。乾要是知道這件事,肯定大發雷霆。」

那是個有錢什麼東西都有機會買到的神奇地方,紙醉金迷,極盡奢華能事。他去是沒什麼,不過,頂著”Koyomi”隊長這層身分可不一樣了。

怎好讓媒體捕風捉影?

「知道了,我會讓夏光安排,把週末空下來。」

稍微考慮了一陣子,庚這才允諾下來,等隊長離開後,把他那個森狠如雪的血影子叫進來。

「隊長想上拍賣會買東西,你這幾天留意一下;我不太想處理他的感情問題,晚上幫我預約一間川菜餐廳,越辣越好。」

平時壓抑很好的煩躁感,忽然之間失去制衡力量砸了出來。男人雖然很溫柔,希望每個人都好,但有時候接收太多外在負面情緒後,會當著夏光面前傾巢而出,露出他黑道大佬的一面殘酷。

君臨天下,傲慢地睥睨一切。

接收指示,骨子裡透著狠戾的青年大搖大擺晃去丁所在攝影現場,準備礙對方的眼。

「夏光怎麼啦?刻意現身在片場。」

青年出現代表一種危險信號,針對Hinoto。夏塵趕忙迎了上去,拉住手足溫聲軟語詢問,深怕丁稍後見到人當場炸毛。

揚了揚手機裡頭訂位資訊,夏光不太愛開金口,能保持沉默就保持沉默。

「少當家為什麼不高興?」

眨著清澈沒有絲毫雜質的金色眼眸,這種非理性自爆詭譎行為,通常伴隨著男人接了過多不是很有意願之工作。

少當家人很好,大局擺在個人之前,然而,那些難以消化的東西堆積久了,會無預警以詭異方式爆發。

『Kanoe這人什麼都好,就是不太會照顧自己。他可以替別人想到很深遠的地步,預先籌謀,但卻常常忽略自己。

他哦,老實點對我撒嬌很困難嗎?』

歪頭回望兄長,卻無告知意願。他過來就是要找丁荏兒,搶走少當家注意力的人都很可恨!

「我會轉知先生,夏光你快回少當家身邊。」

笑笑將人推離現場,在先生真的抓狂之前,夏塵會想方設法排除所有不安定因子。

「稻見,你能不能別掛在我身上?」

忍著想把背脊上那塊大型黏皮糖直接甩下來的衝動,昴眼神死透地發出薄弱抗議。

他這兩名兄弟是怎麼回事?一個比一個對於肢體接觸還要有異常執著。

「我很久沒看到你了嘛,Subaru。」

依然不屈不撓掛著,沒有要鬆手意思,青年愉悅地蹭了蹭,嗅著對方身上那股似有若無,令人安心的竹葉清香。

「嘖,我們不過兩天沒碰面而已。別說什麼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這種鬼話。」

略顯崩潰,他實在不想明白三個人老是貼得這麼近,做什麼?習慣獨來獨往,卻在兩人的執抝中,不斷退讓。

「還有,這條SNS是怎麼回事?」

滑開平板點擊近期熱門話題,遞給身後的沉甸甸裝飾品。很多時候,昴實在不想過問稻見和柳之間剪不斷、理還亂的霧裡看花遊戲。

『柳的限量親筆簽名版寫真書怎麼會是簽稻見的名字?是工作太累由稻見幫忙簽的嗎?稻見還簽成自己名字,他們感情真好。』

『我會想收藏一本耶,這樣很特別很有紀念性。』

『我也想要,跪求好心人轉讓。』

「Yanagi說他不想簽,簽了幾本後就通通塞給我。怎麼樣,我模仿柳的筆跡很像吧?簽我名字的那幾本,應該是柳自己簽的?我沒有簽錯哦。」

慢慢從寬闊背部滑下來,大大方方窩坐在櫸木製矮桌前懶骨頭上,透著一股慵懶氛圍。清澄大眼裡那種我很棒,趕快稱讚我的邀功眼神,逗樂了Subaru。

「你們兩個真是夠了。」

互相仿著對方字跡簽,偏生維妙維肖,騙過了大批粉絲又挑剔又機敏的雙眼,順利瞞天過海。

「上網徵求的話,有沒有機會收到柳的簽錯版本?好想收藏一本哦。」

「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麼?真想要的話,叫柳再簽一本。」

不太認真罵上一聲,憑藉身高優勢從青年身後書櫃抽了一本寫真書出來遞過去。柳有留東西在他這裡的”習性”,與動物領域地盤概念沒有太大區別。

「哇,謝謝!昴你最好了!」

開開心心收下,漾起無邪天真笑容。雖然常被稻見拖下水一起挨罵,對方大大眼底的溫柔美好企盼,仍是昴想一生守護之不變永恆。

「你少捅點簍子我會謝天謝地。」

露出虎牙笑罵,接連又抽了幾篇關於柳新電影報導的報章雜誌一併裝入提袋中,好讓青年帶走。

稻見喜歡蒐集有關他們三人紙本片段,心思細過錦緞纏綿的Subaru,總是默默蒐羅好一陣子,再一次交給對方。

興高采烈帶著禮物離開,昴又關了燈,把自己淹沒在疏影幢幢飄香綠色植栽當中,淡成了迤邐。

「你能不能哪次開個燈?」

摸黑而來,柳自行隅坐在窗台附近的懸掛藤編蛋椅上,露出不友善藤紅目光,在一片漆黑當中,妖異又醒目。

「猛虎會在黑夜之中,尋找牠屬意獵物。」

焰金眼瞳猛然一睜,曝露藏得很好噬人眸光,那一刻,竟讓Yanagi錯覺自己是砧板上魚肉,動彈不得。

當高大人影完全將自個兒覆沒,帶著粗繭指掌貼上臉龐時,柳垂下眼簾,任由對方為所欲為。

他被昴壓進蛋椅最深處,接連烙下略為粗暴的碎吻。單腳膝蓋死死頂住自身腿根之間,透出一股有意無意濃厚進犯性,這反而使Yanagi低啞啞笑了起來。

撕除所有禮教束縛的Subaru啊,又性感又迷人。

「你和我在一塊兒時,沒有昏天黑地做愛以外的選項?」

重重啃咬對方線條優美白皙鎖骨,柳基本上不回家,老是理直氣壯賴在他這兒,肢體糾纏。

即使不上床,也很像自己身上一塊會呼吸的血肉,不能被割捨。

「稻見又不介意我倆當著他的面辦事,你少小家子氣!」

某人會毫無自覺窩在昴家懶骨頭沙發上吃爆米花看著老電影,對一旁他們兩人淫靡視覺的活春宮秀視若無睹。偶爾,輕飄飄地冒出一句:Subaru,Yanagi到極限了,放過他好不好?

「這兩件事能混為一談嗎?卯赳要找你,明天記得回去吃飯。」

放棄爭論,將某只兇殘兔子拉起來,改為自己坐進蛋椅,再讓對方窩在他雙腿上,親暱貼合。

「那老傢伙又有什麼事?!還有,他居然打給你?!」

一個名字,代表著他身後隱而未現的家族權勢分佈。那些烏煙瘴氣糟心事兒,如果可以,柳也很想視而不見。

「股東大會。」

言簡意賅,昴大學時期念財經的,對於某人家裡檯面檯下之血腥勢力鬥爭,一清二楚。

「又這時間了…。」

臉色不佳,拜家裡幾個只想坐擁偌大權力的白痴兄弟所賜,Yanagi簡直恨透了走入那個只有空殼,富麗堂皇之處所。

「春重無法代替你出席。」

梳理著懷中細軟珊瑚色髮絲,柳平時雖然能把大部分事務交給自個兒特助春重,盡情在Koyomi中翱翔,大型會議還是得親自出席。

唯一值得慶幸的,大概是”卯”最有權有勢的長輩卯赳,對兔子青眼有加,暗地推波助瀾。

『小夥子,柳那個一點也不可愛的小鬼喜歡你吧,認真想一起過一輩子那一種。』

當時,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。

『待在福鈴的時候,臭小鬼最掏心,也最開心。狀況許可前提底下,老夫不會禁止他在演藝圈走跳。

“卯”為多子族系,誰勝誰負還很難說,接班人繼承之前,可別大意失荊州啊。』

年輕才有的莽撞,毫無根據之自信,他可拭目以待,這兩個孩子能夠牽住彼此雙手,走到多遠?

「等你哪天想退出Koyomi,回頭正面與靜月鬥個你死我活時,我會陪著你。推薦春重給你,便是為了在必要時刻,出奇制勝。」

昴嘴巴不甜,只會用行動表示決心,做一名沉默無聲的無名英雄。

「Kanoe你果然穿什麼都好看,身高夠高,再浮誇搶眼的服飾、妝容都能好好駕馭。」

絲毫不加掩飾眼底流露出之深深陶醉,頂著一身誇張九尾妖狐裝扮的丁,端坐在離庚最近地方,愉快欣賞對方化妝。

不太能接受被Hinoto以外對象觸摸臉龐及頸部,因此,梳化部分Kanoe一向親力親為。

「別笑話我了,Hinoto,幫我接髮吧。」

順手將化妝桌前的幾縷榛子色長捲髮塞過去,他自然而然垂下眼簾,由著情人擺弄。

當辛輕輕敲門推門而入時,撞見的,便是兄長們一幕歲月靜好。

悄悄闔上門退了出去,哥哥們關係太好太親密,他實在不太好意思打斷這片溫馨氛圍。

「你家丁哥哥又和庚你儂我儂啦?」

乾打扮成威風凜凜之神獸西白虎,雙臂環胸,懶洋洋打量著眼前猶如報春眉間的年輕孩子。

辛未成年,以課業為重,接的工作都是比較輕鬆的。這回地支譚演出亦同,飾演一名被坐敷童子附身的富家小少爺。

「嗯,丁哥庚哥,感情一如既往地好。」

沒聽出男人字裡行間的挖苦,少年老老實實回答;乾默默心底搖頭,這孩子當真被保護得太好,有些不諳世事。

Kanoto確實是有錢人家的孩子,自小養尊處優,加上其父親早年喪妻,溺愛及過度保護到無以復加。

實際上,少年仍保持著一絲孩童特有的天真殘酷。這一點,Inui並不樂見。

「下午還有課?晚點我讓秋熌送你回去。」

考慮了會兒今天正式彩排的整體行程,男人逕自替對方安排。嚴格來說,沒有人會放Kanoto獨自一人行動。

「好,謝謝。」

拖著一條毛茸茸白色虎尾,乾慢悠悠晃到舞台劇場後台,等待其他人整裝完成。

地支譚是由家喻戶曉民間故事改編而成的舞台劇,主要角色分成惡鬼,神獸,人類皇族三個部分。當初為了決定飾演角色,他們團內討論非常長一段時間。

辛的角色是最快定案的,原因無他,戲份輕鬆;另外,由實力派武打動作演員萬里出演東青龍,以及形象清新之新生代演員珠李出任南朱雀一角。

至於剩下人選,他們其實吵了很久。

『乾脆抽籤決定好了,根本就沒定論嘛!』

由誰接演三名惡鬼一直爭論不休,柳滿臉不耐煩地出聲抱怨,同時抽出一副撲克牌扔在桌上。

『可以啊,這樣誰都沒有怨言。我很期待,乾你這條短腿柯基要怎麼詮釋惡鬼呢。』

『不勞丁哥哥你費心,我才好奇,你這頭憑紅倚翠的綿羊,如何展現厲鬼氣魄?』

兩人又唇槍舌劍之際,辰和庚迅速敲定好抽牌內容,起手,落手,但憑天命,無怨無尤。

『Kanoe,你和Inmai交換角色,別讓他演惡鬼。』

『我是無所謂啦。』

笑笑同意自家隊長濫用特權,無論如何,辰並不想看到,稻見狠戾無情的一面…。

「Shizane你如果演厲鬼應該也滿有魄力的,身材夠魁武。」

乾打趣揶揄扛著薙刀佇立在現場之某人,Shizane永遠都是最早到現場的那一個,理由嘛,和對方那個英年早逝兄長有關。

那傢伙是個天縱英明的傳奇演員,只可惜,桑梓流光。

「電影不會讓你失望的!」

「呵,準備一鳴驚人吧!」

雖然Shizane又正經又麻煩,不過是個好酒友,當乾想好好喝上一杯時,會找對方一同上酒吧暢飲。

偶爾的偶爾,他們會跑去庚那座罕有人煙的偌大豪宅裡,討一杯特地預備給Hinoto之酒水喝。

Kanoe明明不喝酒,也毫無酒量可言,蒐羅的醇酒佳釀確實讓人魂牽夢縈,愛不釋手。

「你們兩個不會打算晚點去喝酒吧?」

演出權傾一方的年輕王者,辰眸光流轉間自帶一股傲氣,驕對天下英雄競折腰。

「這提議不錯,Shizane,要不要和我喝酒?我知道一間新開的酒吧,下酒菜和酒水的等級都很高。」

順著自家隊長話意,乾當真提出飲酒邀約,隨即敲定時間地點,效率好得讓人嘖嘖稱奇。

辰不置一句可否,他並沒有要和Inui喝酒的意思。Inami晚上約自己上餐酒館小酌,男人可不想錯過這種難能可貴機會。

不太約他喝酒的稻見,卻總是和昴、柳三個人窩在Subaru家裡對飲,令人感到煩躁。

陰陽怪氣瞥了某人一眼,乾很清楚某個沒神經小子不邀約的理由,然而,他不想戳破。

「昴目似朗星,面如白玉,果然很帥氣呢!」

熟悉不已的溢美之詞不經意入耳,男人往走廊盡處瞅了瞅,那個神奇三人小圈圈果然連袂而來。

歛去平日濃厚壓抑感,外放猛獸般的強烈野性,目光深若沉淵,不得不說,Subaru這樣的確很性感。

「你少說兩句行吧?」

耳根微微泛紅,昴並不習慣成為鎂光燈焦點,他不過就是個令老爹搖頭嘆息的失敗品。

「柳,你覺得呢?」

眨巴著翡翠大眼,對於自家兄弟的抗拒恍若未聞,逕自拉起一旁Yanagi雙手,親暱地搖啊晃的,嬌憨得很。

「馬馬虎虎!我說你啊,這一套可以不要搬到家門之外使用嗎?」

雖然柳很難相處,渾身帶刺,但他拿稻見沒轍,總是傻傻讓對方牽著鼻子走,心甘情願。

「昴,機會難得,和我拍一張吧。」

為了等丁給自己接髮,庚姍姍來遲,基於某種不明理由,從黏個死緊的三人團體中,拉走昴。

Hinoto跟在Kanoe身後,慢慢走。他知曉情人葫蘆裡在賣什麼藥,沒有干涉打算。

隊長和稻見扯在一塊兒這筆糊塗帳,也只有希望每個人都好的庚,會試圖去排解。

「Kanoto,過來讓我看看。」

臉上漾開猶如春水映梨花般的盛綻笑意,丁親暱拉過少年,懷抱著愉悅心情印證自個兒眼光,沒有錯。

當所有人都到齊,上場的,便是驕傲而自信的超人氣男團‧Koyomi。

「久未造訪,差點忘了你的排場。」

饒富興味調侃著某黑道少當家,眼前一片青山碧水,鳥聲巧囀,水青岡樹濃蔭夾道,綠沈與銅色錯雜在一塊兒,彷彿一張妍麗畫布,塗抹在清風徐吹的蔚藍天際底下,很是舒暢。

「沒辦法呢,我的身分就是那麼回事。」

擺擺手,瑩白寬大袖袍隨之轉動,宛若翩翩旋旋搖搖擺擺的蝶,最終輕盈靈動翔墜在男人眼前。

「你卻從來不肯讓丁真正走入這個世界裡,Kanoe。」

指腹沿著杯沿輕挲,辰優雅啜飲穀雨茶,道破其中是非曲折。庚謹小慎微地處理這層關係,反而讓丁一顆纖細敏銳的心被懸在半空中,維持著鏡花水月危險平衡。

「嗯,我不想在他蜂蜜瞳子裡瞧見,殺伐果斷沒有半點猶豫的自己。」

長長吁了一口氣,他存在著不得不為的一面狠絕,怕Hinoto看了傷心啊…。

「你那些”認命”的心思,讓你始終無法對丁坦然以對;Kanoe,你敢邀請Hinoto參加你的少當家生日宴嗎?」

不留情面直接去踩庚痛腳,在那種場合底下,Kanoe不擺出黑道少主的氣魄都不行。

「Shin你是故意的吧?我確實沒把握讓那些東西在Hinoto面前悉數曝光。」

扶額苦笑,他無法預測情人反應,只好鴕鳥心態通通藏起來,把對方推出自己律法管不住狂傲的漆黑蒼穹。

「你是不是,太小看咱們Hinoto啦?」

點到為止,畢竟,他是來討一杯茶喝的,並非當感情顧問。

「不談這事兒,晚點上天津拍賣會,你拿我的號碼牌只管喊價,無所謂;他們還沒那膽子,查驗這牌子價值。」

琥珀眼瞳眼神一凜,少當家狂態盡現;男人輕飄飄望著對方,Kanoe當初是被Hinoto軟磨硬泡拉進Koyomi的,一開始常切錯頻道,露出這種噬人傲氣。

『Kanoe,現在的你可是偶像哦,那副凶神惡煞模樣,嚇唬誰呢?』

丁也不畏懼那些,總噙著盈盈笑意親暱挽住庚,將對方拉向更廣闊的蔚藍天空。

稍晚,辰跟著少當家走入一場五光十色宴會中。搖晃著手中晶瑩雞尾酒,卸下天團隊長光環,他只不過是黑道少主身旁一幕淺淡風景。

重拾最初身分,庚不甚在意地讓夏光大模大樣在身畔晃。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的好處是,少有人敢直纓青年畢露鋒芒。

他不是很喜歡應酬,多半推夏光出來當擋箭牌,屢試不爽。

隨意從侍者托盤上頭拿取一杯裝飾豔紅扶桑花、色澤絢麗的雞尾酒,庚也不是真的想喝酒,一杯帶有酒精濃度液體真灌下去的話,Shin也不用競標了。

自身酒量嘛,毫無疑問是個天大悲劇。

『Kanoe,你在哪兒呢?』

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來,男人稍稍猶豫了一陣子,還是乖乖按下接聽鍵,怕Hinoto傷懷啊。

『天津的拍賣會,隊長想買東西,又不肯讓乾知情。』

『乾肯定會剝了Shin的皮,雖然他是最維護隊長的那一個。』

似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,丁眉眼笑得彎彎的,隻字不提庚又把他排除在黑道少主立場之外。

某人是根不折不扣榆木腦袋,Hinoto不想太逼迫對方。

『結束後來我這兒吧。』

『好。』

「夏光,一會兒隊長競標的時候你盯著,如果有人敢搶隊長東西,你直接暴力搶標。」

隨手又扔了一張號碼牌給身旁青年,嘛,隊長要的琉璃牛鈴,他可不允許有人半途攔截!

結束外景拍攝,節目製作組大方表示承租民宿可以提供天團成員自由使用一晚。

「我以為你會想去泡溫泉。」

好笑地任由稻見拉著自己前去搭乘蒸氣火車漫遊山城,推開帶點腐朽感的舊式窗框,讓沾上林木香氣之微風薰滿一身。

「昴和柳在那裡呢,Shin應該比較想要獨處吧。」

青年笑得很無辜,技巧性掠過自家兩名兄弟一個不小心就會挑戰感官極限這麼一回事。

雖然他沒什麼感覺,不過得顧忌一下辰的心情。

「呵,難得你這麼通情達理。」

火車上頭很空,乘客只有他和稻見兩個人。男人倒也不忸怩,一把將對面座位的青年扯過來,親吻對方臉頰。

檜木清香迴盪,舊時運輸木材鐵道一路綿延,彷彿,看不見盡頭。路經山壁鑿開的幽深隧道時,Inami將酥酥晃漾腦袋靠了過來,枕在自家隊長肩胛上,賴著不肯走了。

隧道裡頭十分幽靜,只有水露沿著岩石紋理滴落在鐵道上,一聲聲,一聲聲,掩蓋過兩人心臟跳動頻率,以及,勻稱呼息。

緩慢行經漆黑綿長山洞,窗外幽微燈火,搖曳影影幢幢,照亮了兩人前進路。當接近隧道出口,稻見溫聲開口,把被揉皺之歲月灌入嶄新溫度,再度醞釀了當年月圓。

「我真的好喜歡你哦,Shin。」

「你哦,老把肉麻當有趣。」

笑笑接受對方隨時隨地都可能浮現而出的示好行徑,這回,他主動吻上青年嘴唇,以沫相濡。

「生日禮物想要什麼?」

放任稻見梳理著自個兒牡丹鼠色髮絲,男人隨口問上一句。即使,他心知肚明會得到哪種答案。

「欸,又到這個時候了嗎?都好哦,辰你不用太花心思。煮一頓給我吃好不好?好久沒嚐到你的手藝了。」

撒嬌似地蹭了蹭辰頸窩,青年提出的要求很簡單,卻也讓人很懷念。

大學時期他們念不同科系,稻見很愛跑來窩在他的宿舍裡,央求自個兒做飯。煮什麼,青年吃什麼,一點都不挑食。

『你怎麼不找昴?他不是廚藝了得。』

男人總是一邊笑罵一邊下麵什麼的,從不老實承認,自己看青年吃麵的側臉看得很入迷。

「民宿有提供晚餐,你要吃麵?」

對於某人異想天開行徑感到好笑,辰口頭上調侃了聲。他並不積極經營自己的社群軟體,不然讓粉絲發現為團員洗手作羹湯的話,大概又要掀起無關花邊新聞。

乾和丁倒是把帳號經營得有聲有色,貼文下方總是滿滿的粉絲感想。

「嗯,只要是你煮的,我一定會捧場吃完哦。」

「Inami,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巴真的很甜?」

稻見是個天然撩,但本人毫無自覺。辰的驕傲,並不允許他輕易曝露當時便暗自醞釀之好感。

「柳他們常這麼嫌棄呢,乾好像也抱怨過。我覺得我挺好的,至少你回頭時,一定有我的肩膀可以倚靠。」

臉上漾著純粹笑容,青年順理成章拉起男人手臂將一只嶄新純銀手環套了上去,愉快送禮。

「這回又找誰幫忙啦?」

輕描淡寫瞥了眼,某人喜愛蒐羅各式各樣小老鼠圖案飾品送他,還是那種市面上遍尋不著,獨一無二之款式。

「Shizane他家工藝師傅打造出來的。」

『辰身上配戴的配飾都很有特色,不知道哪裡買的,好想買一個同款哦。』

『我翻遍了各大飾品品牌,怎麼就是找不到同款?有沒有好心人可以指路?想收藏。』

既然要送給Shin,Inami怎好等閒視之?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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